那天晚上,印明似乎受到了某種神秘電波的影響,他感覺必須前往
某個神秘的處所,那個地方非常的陰暗,是一處廢棄已久的空屋,牆壁
斑駁,地上髒亂,並且有許多大型物品拖行刻成的污痕。但是他卻又不
知道那在哪裡,他該從哪條路走,該往哪條路前進。他感覺腦筋變的異
常的清晰,清晰到可以聽見自己潛意識的呢喃,彷彿有無數個自己在腦
海裡交談,談話的內容聽不清楚,卻約略可以猜出內容,可是又形容不
出來。簡單來說都跟那個召喚他的秘密場所有關。他感覺的出來,那些
他總是醒來不久後就忘記的,從小時候便開始做過了的惡夢,和這些都
是來自同一個根源。那恐懼在於「逐漸漲大不可回復性」的「瀕於毀滅」
的緊張。在夢裡,有一種維繫宇宙的平衡繫於他自己,他一動也不行,
只要稍稍動了一根頭髮,整個世界所有的東西就會開始膨脹,因此他屏
息著不敢動任何半分。可是總是事與願違,他畢竟不是機器,難免還是
會動。於是,所有事物都不斷的膨脹,然後快要爆炸,那份恐懼爆炸的
心理折磨著他,每次,當就快要毀滅之際,夢便醒了。他想,此次的神
秘感召,也許就是命運之神決定好告訴他,那些他最恐懼的事情到底是
什麼,因此,即使他覺得自己的行徑瘋狂,他仍然憑直覺的踏上他的旅
程。
                                                                               

    他記得,2005年時,他曾在報紙上瞥見一則不起眼的評論,後來想
想,那篇文章竟然準確的預言了歷史的走向。這毋寧是件悲哀的事情─
真實的聲音總被群眾的喧囂排擠在外。而已經多年過後的現在,再提起
這些,除了怨嘆些早知如此之外,也並沒有什麼好說的,作為普通人的
印明,他甚至連微薄的力量都談不上,而被世界任由擺佈著。連那篇精
闢的文章都被忽略了,更何況是無處發聲的他自己呢?他不由得想起玲
珍曾經對他說的:「你如果以為自己擁有撼動世界的力量,那你就是個
瘋子;你如果以為你的想法沒有人想到,那你就是個天真的傻子。」很
久很久以後,他才明白參加無數社會運動的玲珍說那些話的意義:一切
都早已被預測了,只是他們寧願掩耳盜鈴自欺欺人下去。


    為什麼?

    「因為利益!」

    當時,玲珍是這樣回答他的。

    他搖了搖頭,讓自己擺脫回憶的漩渦而回到現實。現在是已經發生
的了,過去的事情已經無法改變。這是印明一直以來重要的精神。他打
了通電話給他正在服役的室友,電話非常不容易接通,且受到層層的限
制,他匆忙的告訴國駒他會離開好一陣子,國駒無法長談,也匆忙的吩
咐他一些記得跟房東交代好一些租金的事情,以免房東以為無人居住而
租給別人。其實,國駒自己也不知到他會什麼時候有假可放,就算放了
假,大概也是回他台中的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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