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通俗歡樂的《海角七號》


嚴格來說,《海角七號》的瑕疵不少,但是和《練習曲》類似的是,作為我們企盼已久的,具備在地台灣意像的電影,這種電影很容易在先天上就取得了觀眾的情感認同,反面對照組如《雙瞳》、《宅變》,都是背景設定在台灣,但是電影卻無多少「台灣印象」,失敗組的則有《六號出口》,沒能把西門町印象成功的貼合到電影中。《練習曲》是誠懇的態度說服了觀眾忽略電影的瑕疵,而海角七號則更進步一些,讓情感的蘊釀,掩蓋了劇情的瑕疵。


整部《海角七號》都在為最後一場演唱會集氣,反過來說,如果最後爆氣失敗的話,整部電影就會失敗。


該要如何集氣呢?其實,用一個「舞台」來作為指引整部電影的方向,是很常見的戲劇結構,太多電影都是循著這種模式來完成,例子不勝枚舉。最後的「舞台」可以是一場演唱會、一個演講、一個典禮;或者是一場決鬥、一場激辯等等,最重要的是這個舞台的任務是要釋放整部電影蓄積的能量,而這個能量要怎麼累積就各憑導演的本事在電影有限篇幅中累積。


海角七號的缺點就在於,他鋪陳的方式還不夠洗鍊成熟;而優點卻在於,他善於掌控你我熟知的元素,那些取材自我們生活的細節,然後炒作成一幕幕感人的、喜感的的戲。


舉例而言,理應作為帶動整個故事前行的情書,其實和現在進行式的故事並沒有結合的很好,阿嘉看了這些信件後,他的情緒有了什麼起伏?這份深情又對他的心理現況起了什麼樣的催化?而這份催化又要如造成了他和樂團、他和恆春、他和友子的愛情的轉變?然後最後在那音樂會一口氣釋放積蓄的能量?這個過程交代的不清楚,轉折生硬不自然。但是導演卻用抒情的日語旁白,緩緩深情的述說著這場遺憾的愛情,為這個過程不斷的提供溫柔的底床,讓生硬的故事線自始至終都在一旖旎的氣氛,不致讓觀眾的情緒被逼離於故事之外。特別要強調的是,使用的語言(日語、台語、排灣族語)是台灣很親切的語言,看到的畫面是台灣很熟悉的恆春與海,如果今天是一部外國電影,看到的是外語以及外國,那麼我相信這溫柔的底床將不能持久,那封深情款款的書信很快的令人厭煩。


再舉一例來說明:旁白說著對友子的記憶,但大半電影都在進行著和書信無關的故事,但是有一幕是這樣的,旁白說到他看著友子在海邊的身影令他著迷,導演魏德聖卻將畫面停在也叫作友子的女主角,走在海灘上在陽光映照下回眸一笑的模樣。在這裡,導演等於是直接用畫面告訴觀眾,這封跟現在進行無關的書信的內容,是要融進友子和阿嘉之間,催化著兩人的情感。但是整部電影看完,友子和阿嘉之間的情感,和那封來自另一個友子的情書,兩者之間的融合度其實做的很差勁。只是友子那海灘上的回眸一笑一幕,那海灘是恆春的海、背景是恆春的海灘、語言是台灣話,旁白是日語,而使得觀眾的標準變的寬容,而忽略了導演硬生插入觀眾和電影之間的對話,直接告訴我們他的企圖「將兩個友子融合」──這個可說有點造作的手法。




不過,這離「失敗」還有很長的距離,(「六號出口」就是典型的失敗),比較像是「不成熟」,更況且這才是魏德聖第一部劇情長片而已,在節奏的掌控、配樂的運用,對白的設計,演員的調教上已經做的非常優異!最後演唱會不只是整部電影笑鬧帶淚後的爆氣演出,更是沉悶好久好久的國片的一次真正high到觀眾的一場表演。這場表演分成三段,第一段是歡唱的,第二首歌是抒情的,歡唱爆的是整部電影累積的衝突(雖然衝突經營的不好),第二首是衝突化解後的相濡以沫,因為樂團而結識的好友、因為樂團而結合的這段愛情、因為樂團而化解的親情、甚至指涉到的因為樂團而重新發現的恆春之美(阿嘉離開了台北不甘情願的回到這裡);更妙的導演製造了合理的意外,就是沒有準備的第三首安可曲野玫瑰,而說他合理是因為導演在電影很多地方早已讓野玫瑰的旋律出現多次,第一次就是剛受傷的茂伯在家彈琴時出現,在這首跨國界的簡單歌曲中,把所有的人事物一口氣再整合起來:從喜感愛現的茂伯彈著中阮開始,馬拉桑、水蛙、勞馬,大家沒有約定卻很有默契的一一上台,包括原本應該是音樂會主角的中孝介,台上台下這時所有曾在電影中出現角色全都一一出現,最終壓軸在轉身看到信的老友子的衰老背影,和記憶中的年少容顏。最後的這個「舞台」符合了戲劇的最後一幕大團圓,音樂的最後終曲主旋律的激昂再現部,讓意外的驚喜來主導,一口氣整合了兩小時的內容,這漂亮的最後一幕實在是很精采。



最後要說的是,連同上次看的《九降風》,國片的發展已有向上翻揚的趨勢,逐漸不只是「要拍的好看」,已經開始有越來越多元的作品出現,我相信票房會說話,未來還有哪些作品,令人拭目以待。


08/25/2008 Milstein


放上這張照片的原因是,《海角七號》中,阿嘉也有到萬里桐看海。這部電影還有一很大的優點是對於恆春印象的深刻。片中有許多不同面貌的美麗的海。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milstei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5)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