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實而論,Public Enemies不是個爛片,但是正因為Michael Mann曾經執導了Heat這部電影,而Public Enemies又有太多和該片一樣的元素。使得這片不得不去和Heat做比較,因而相形見拙。


所有在Public Enemies看得到的屬於Michael Mann風格的處理,都可以在Heat中找到,且沒有超越;而Heat沒有,Public Enemies中特有的東西,卻沒有達到令人亮眼的地步。結果,Public Enemies成了夾在Michael Mann的Heat和新的嘗試,兩者間的過度作品。


什麼是Heat有,而PE沒能做的更好,甚至不如的?A.正反的交鋒,不在劍拔弩張較勁廝殺,而是在於兩人各自有各自的困局,PE的天平完全偏向反派的描寫;B.PE中的反派和Heat一樣,是生活沒有明天,過一日是一日的邊緣人,看似手段殘酷卻又具備嚴謹的行事準則,接著,某個契機,談了戀愛,因此想大幹一票後遠走高飛,退隱江湖,但最後卻仍被正方(?)追殺,默然而死,這是典型的,吸引人的Michael的反派硬漢角色。這一點,Johnny Depp和Robert De-Niro各有千秋;然而C. 與其說Christian Bale的演技不足Al Pacino(雖然應該真的是不如),不如說導演沒能在戲份上給Melvin Purvis這個角色有更多著墨,否則,電影中Johnny和Christian在牢房內外的對手戲不會令人有風雨欲來的張力。


那麼是什麼東西,Public Enemies特有,卻不亮眼的?就是D.導演試圖引入的大時代觀點。包括了:1.胡佛局長和國會的衝突,2. John Dillinger跨州犯案,如入無人之境的行徑,導致了胡佛提升調查局的(警察)權力。3.電影後段,國會修法,提升了調查局權限,因而可以駕馭各州辦案,捉拿John這般江洋大盜。


問題因此而生,關於「引入大時代的觀點」是否造成了新意?有,但是不怎麼傑出。那麼,犧牲了Michael對正派硬漢的著墨篇幅,引入大時代觀點,成了浪費。


電影的最後,以「那個時代的那場電影的那句台詞」來結尾,變成了「大時代觀點」之下,尾大不掉的後果。是說胡佛因此把調查局轉成FBI,美國歷史因此而轉折嗎?他的遺言是「goodbye blackbird!」,既是對他的愛人的告別,又隱喻著美國正朝警察國家一去不回頭,進入了反共反諜,以國家之名無限上綱整肅異己的時代了嗎?先不說這場電影這句台詞作為結局的突兀,在進入這樣的結尾之前,Michael Mann已經把電影準備好推到這裡了嗎?電影穿插著幾個大事件交代,而主軸仍擺脫不了他拿手的正反派硬漢的二元結構,但卻已經失衡,最後卻又突然把電影調性搬回那個大時代?


我們看到Johnny Depp一開始像是要和Christian Bale形成正反硬漢型塑的局勢,一下又成了胡佛及美國歷史轉折點的關鍵人物,前者是失衡的天平,完全輸給Heat,後者則表現平平,甚至對此意圖有點猶豫不決,因為導演仍然加入了太多二元結構下他所擅長的元素:如:反派硬漢對意氣用事不守紀律的手下的無情,反派硬漢對夥伴的義氣,反派硬漢的復仇:Rober De-Niro為了復仇錯失了逃亡,導致自己的死亡;Johnny Depp的愛人Marion Cotillard飾演的Billie Frechette被拷打之後說John將會如何對待拷打她的人(但是沒有下文);正派硬漢超乎立場的行事準則:Melvin不甚認同近乎復仇的辦案手段,但是卻只能藉由抱起被拷打的Billie來微弱的表達。


諸如此類在過去的類型和新的嘗試之間的搖擺猶豫,使Public Enemies成了夾在Michael Mann的Heat和新的嘗試,兩者間的過度作品。


07/26/2009 milste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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