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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已經一年了。

去年此時才在旅途的起頭,算算時間是才剛抵達Vladmir。

一年過去,下次旅行的衝動毫無衰減,只在等待時機。

記憶構成了人的存在,回顧過去,若是一片空白,
那種像是不存在過似的空虛感最是可怕。
這樣的想法一經強化,就會轉化成對未知領域的好奇探索的渴望。
如果攤在眼前的未來,都像是寫好的劇本可以預知,
這樣一齣戲怎麼能滿足呢?

日常的時光,走到住家附近的尋常小湖,
倚在欄杆上看著遠山,我想起Jenny Lake的記憶;
週遭人來人往,緊鄰的馬路車水馬龍,引擎轟然,
但是心境卻仍飛往記憶中彷若與世隔絕,化外獨立的幽靜湖畔;

中秋過後的清爽天空,便想起蘇茲達爾的影子,
圓頂教堂在點綴白雲的蔚藍天空下,
一個人走在鄉間小路。

今日風略大,園區內的行道樹被吹窸窣作響,
想起那時走在俄羅斯小鎮略顯蕭瑟的路上,
天光漸暗,小鎮寂靜,
樺樹的葉子已黃,葉子被風吹落,逐漸灑滿了道路。
那時還在開始,還不到中亞,
心裡想:「等到吉爾吉斯,山裡應該是一片秋色了吧?」


今日的記憶如果抽開這些,也許一下子就感到時間流逝如此迅速,
因為沒有這些去點綴,時間就像是被偷走般,不知道去了哪裡。
而鏡中的自己卻已和年前略有不同。
於是驚覺日子原來如此蒼白。

總是一種不甘心,不希望人生就這樣點到點的一線而過,
只要有一次深刻的旅行,只要一瞬間旅途中發生的偶然,
使自己感知到旅行這一回事的美妙,
你便可以認知到,這個世界,
有太多的風景,太多的人,還在等待著自己。

******
死亡這件事情,
帶給人對「絕對」的敬畏。
世界如此無常,人心如此多變,
但「死」之無可復返,卻是任何人都承認的事實。

如果知道自己存在於他人的記憶,
這種事情想想是非常寶貴的東西。
假設無人記得自己,
無人在乎自己,
無人相伴,
那在死亡來臨之前,
那份空虛與寂寞,是最可怕的事情。
再怎麼灑脫的人,
面對這種恐懼也要屈服。

作為旁人,面對親友的死亡,
心中的記憶,以及情感,
從此失去了活生生的依附,
只成為純然抽象的東西。
所有未來將嘎然而止,
永遠的劃下休止符。
悲傷不可遏抑,
因為我們潛意識認知到人世之空無。

但若躺在那裡的是自己呢?
我很殘酷而現實的想著,
儘管旁人因為自已而悲傷,
但是終有一天,這些旁人也會逝去,
那時關於自己的一切,
存在於她人記憶中的自己,
也終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這份悲傷,
竟然也隨著時間而空虛掉了
於是,
不管自己是否被旁人記得,
不管是否有他人相伴
一切都還是回歸無意義的空虛
這份空虛,是人類最深沉的悲劇。

我突然暗暗地,
再一次地,
強化了已經存在著的信念。

只有自己,一切都要面對自己。
如果回顧自己的一生,
自問:
是否盡己全力?
是否問心無愧?
是否真心愛恨?
是否快樂?
是否追求快樂?
是否真實?
是否力求活一份真實?
是否自問無怨無悔?

那麼,有人記得自己,有人在枕邊陪伴最後,
固然是件幸福。
而自覺活了一場真正真誠的自己,無怨無悔,
卻才是最偉大的幸福。
我要含笑而離去,
且讓所有旁人淚中帶笑的送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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