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總是自豪已經擁有幾個摯友,
因此不熱衷於泛泛之交。
雖然多少有些厭惡於那種流於浮表的朋友,
但其實我也知道,許多時候,泛泛之交也不見得都是帶張假面具充滿算計的應酬。
就只是吃個飯聊個天而已,散場後也就沒什麼多深的交集與交心。

從小就是安靜不說話的人,儘管現在自己可以做好心理準備,
在話局中侃侃而談,
但是偶爾還是感傷,散場後的自己的落寞身影。
因為我知道,這是真實的自己。

好朋友們之間由於深知彼此,也都最是尊重彼此的主體性,
因此,幾乎不會主動連絡,偶爾才會藉著順道之便而小小聚首。

真正知道我,與我非常接近的人,
總不約而同的發現我與他人之間始終存在的距離。
說我儘管和朋友相處時,高聲喧嘩,興高采烈,
但是我真正內心裡總有個空間,
沒有人可以進入,在這個空間裡,
我寧願自己一個人看我的棒球,讀我的書,看我的電影,甚至寫我的網誌。
這樣的陳述總使我莫名悲傷不已。
因為這直接道出了我的孤獨,我便自憐與感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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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時常做惡夢,
幾次直接從夢中驚醒,仍在喘息,
一時忘記自己身在何處,以為是獨自醒來在陌生的地方。
站在屋頂抽著菸,感懷於一年前還在行走於旅途中的自己。
對自己孤獨的本質的感知,似乎又進入了特別敏感的時期,
於是想要從眼前熟悉的環境出走,
彷彿是種偏執,非得把自己弄成真正孤獨,
才能對應自己內心,
而取得裡外一致的協調。
與我「想」要如何並無關聯,
而只是種驗證:果然是孤獨的啊。
否則,為什麼會在這樣孤獨的旅途中,既是感傷卻又有種釋然呢?

有人對此反感,說我是沉溺在自己的世界。
賦予自己悲劇色彩,以自滿於自己的特別。

然而,不管怎麼樣,
我都確定我仍是想要溫暖,仍是想要逃離孤獨的。
只是有時不免悲觀的想:
如果孤獨是我的宿命,我會有意無意的將自己投入到孤絕的處境,
那麼我又要怎麼去違抗它呢?

假設所有我愛的,我重視的人全都消失,
我落入真正孤絕的環境,
我是否還能像在孤旅的火車上那樣,
雖然感傷卻又感到釋然呢?

《春雪》中,清顯如此自私,卻偏執的成就自己內心的愛情。
實在不是能被公眾認同的人。
但我突然明白三島筆觸下的人物趨死的執念之所以吸引我,
似乎正是他預設了一種不可更改與動搖的本質的關係,
而人類社會早已發展出對「生」之肯定的價值,
否則古早前早已滅絕。
於是對「死」的執念,便是反文明式的,卻是洞見的意念。

同理,對「孤獨」的趨向性,也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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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先天上就預設了被拋棄,
這樣的想法一但演變成執念,
就誰也拯救不了的吧?

所以還是變成選擇問題。

一般人覺得很簡單的事情,
自己卻因為自我意識過剩,感知性過強,
而還是上升到自由意志,
對於這樣的自己,
偶爾有感而發,這是真正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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