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stein

工作兩年記事


公司前幾天公佈了人事異動以及組織調整。原本我已經知道我們team的未來走向，這發給全公司的行政命令，只是讓名實相符罷了。


Leader去年底就有風聲要離職，上個月才知道另一個工程師，今年一月國防役才剛期滿，也將跟著離開；另一位同仁則是做的案子很久以前就和我們分家，此時也轉調到其他的團隊。如今team中比我早進來的只剩下一個，也是即將接替離職的主管職務的資深工程師，新的人事命令也將他提昇成副理。


此中始末，說來話長，簡言之，公司去年發下紅利之後，引起了一波離職潮，離職潮本是正常現象，但這次的離職人員中有很多是經理、副理、資深工程師，這是令人擔憂的狀況。


對我們而言，事情還有更複雜的原因，我們team是最古老的RD部門，每當新的產品開發成熟之後，就轉給其他同仁，並成立以該產品爲主軸的團隊，然後我們再繼續玩新東西。這幾年公司逐漸擴大，招兵買馬，因為是國內此領域之電路設計中的龍頭，因而挖了許多即戰力的工程師進來，爲的是借助其專長，開發其原本即擅長的領域的新產品。


其中一項產品是系統層次的，新來的即戰力是同為清大畢業的學長，擅長的是電力電子系統。（這樣講可能會被猜出是哪個老師吧）然而，系統上的關鍵仍在於控制電路，因此，電路設計的部分就還是得從我們這裡找了工程師去參與新產品的開發。也就是我們team的主管，以及該資深工程師。


兩年下來，產生了許多摩擦，雖然現在產品已經開始出貨給客戶，未來頗有放量的趨勢（因爲國內投入此產品開發的，也就只有幾家），而他們兩人卻在去年公司發下紅利之後，逐漸對公司不再留戀而選擇離去。


既然開始出貨，表示產品開發逐漸成熟，去年下半年左右，我原本負責的電路告一段落之後，便轉入這個案子，因應未來會有更多的電路改版以及衍生的新產品。學長開始把電路交接給我，當時，他們還沒有明顯的離職的傾向。不過，我可以察覺他們心中積怨不少，因爲系統方遇到bug時總是直覺的將原因歸咎到電路來，問題是我們是按照他們制定的規格進行設計，結果也都符合，那麼上了系統運作之後的故障，是否意味著系統方面的電路有問題呢？又或者就算是電路出現問題，那不就意味著當初在開規格時，有不盡完善的地方呢？但是我想最重要的還是前面說的，那種出了事情就馬上把責任推過來的態度，是造成他們不滿的主因。


公司又未能處理好兩方的矛盾，使得嫌隙日大，兩方漸行漸遠。最終的引爆點來自公司既定的政策：將開發新產品的團隊分出去成立子公司。


這本是好事一樁，公司方面自然有些利益上的考量，這裡不方便細談。二來，開發兩年的產品終於曙光乍現，當成立新公司後，很大的可能會用技術股來留住這些辛苦參與的工程師（雖然拿最多的仍然必是公司大頭們），可是他們卻選擇離去，這意味著，即使以金錢作爲誘因，他們仍不想繼續和對方共事，由此可見兩方互動的冰冷了。


我們team的未來有兩個：一、對這些電路知之甚詳的我們，是他們想要拉攏的對象，倘若我們拒絕，那麼就是第二條路：公司和我們討論，協調出我們想做的電路，然後將我們調去其他部門。


如果對方開出的待遇不錯，我會選擇第一條路，因爲可能會有比較多錢，風險是不知道何時能有回報，也許產品出貨順利，上市有譜，而可以大賺一筆；也可能客訴不斷，空望股票興嘆，也可能被老闆凹著鎖股票，幹到不行；況且我的國防役身分仍然掛在原公司的名下，屆時任何的待遇都要有明確的證明，否則萬一落個名不正言不順，被人家口頭上凹又無籌碼可以談判，那就會很不爽了。


我是國防役身分，因此即使選擇不去，原公司仍必須安頓我們，相比之下，新主管，也就是團隊中唯一剩下比我早進來的工程師就萌生辭意了，因爲他既不想和新團隊合作，公司卻又放牛吃草，不積極的和他協調，因此他告訴我，應該交接完後就會離職了吧。


公司對待研發人員不夠好，這是我目前感受到的。也許是因為最當初設計出許多公司最常用最基本的重要電路架構的工程師，如今都以身在高位，已經掌握了利益，而且管理階層的勢力也讓研發部門的勢力難以跨入，RD部門認為沒有得到應有的待遇，因此讓眾多老鳥們心灰意冷，去年至今，走掉很多人。


不過這是站在局內人看事情，對局外人而言，公司仍然開發了新產品，將有新的獲利源，營收仍然成長，股價仍有上漲空間。只是在局內人來看，盈餘分紅的比例是否按照真正的貢獻力而分配？每個人都認爲自己盡了很大的努力，但是誰的貢獻是最關鍵的？我想無庸置疑是研發人員。「研發人員是科技公司最重要的資產」這句話每個管理階層都知道，但是在利益分配上能否落實，還是只是喊喊的口號，就看公司了。


其實我只是冷眼旁觀者，因爲我的資歷淺，這些利益分配之於我根本沒差多少（1%對100元跟100萬是差很多的），只是目前我所見的，更坐實我原本對台灣諸多公司的觀感：喜歡用道德勸說來留人，卻捨不得拿鈔票留人。


幸好我研究所時有遇到機車老闆，因此早就對那種道德勸說的話無動於衷了。我認為，在職場上，只要維持了基本的公關就好，並在相當程度上給人良好的印象即可，如果是有機會往上爬而必須裝熟套交情，那也沒有關係，不管真實面上有沒有深入的交往與情感，我是不會和錢過不去的。


03/26/2008 Milste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