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stein

一直以來，我都予人一種疏離感。哪怕是在我最樂群的時期，也總給人一種「最後總有個難以跨越的鴻溝」的感覺。我知道我給人的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因為自遠方看去，我是多話的，歡笑的，吵雜的。然而，在其他的時刻，比方說這個部落格，卻有給人無比的陌生感，彷彿這個Milstein並不是我們現實中認識的那個人。


這層陌生感不止旁人感覺，我自己亦然。有時點閱以前寫的東西，彷彿看著另一個有點熟悉的陌生人似的，那不是自己，至少不是全部的自己。我對我自己也存在著那道難以跨越的鴻溝。


時至今日，我早已明白，這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任何一個萌生自我意識的人，必定也會伴隨著這樣的經驗。只是我意識的早，而又沒有消滅罷了。而也因為日記習慣養成的早，因而在文字表達上早早和口語分了家，因此，網路上看到的文字的Milstein便和實際上的我有了差異。


不以空間之別而以時間之分，過去的我和現在的我的差異，也導致自我在認知上產生了不統合的異樣感，這樣的異樣感是人類思想的源泉。


當人意識到同樣存在於自己的我與非我時，也就再難以單純的「完全」將自己投入到世界的表像的激情之中了吧。因為，正是靜默下來的理性，才得以覺察到我與非我之分。一個人的生命既然已經進入這個領域，又怎能輕易的脫身呢？儘管偶爾可以「選擇」投入情感，比方說我之熱愛的棒球，而思維終究不出理性的壟罩之中。真要自理性脫身回歸本能的人，恐怕得要接受精神的煎熬。只有理智崩潰了，人才能真正回歸純動物的領域吧。（因此，假使承認自己之為「人」此一命題的話，同時也要勇敢的接受因為智慧帶來的痛苦折磨，這就是承認自己為人的第一個艱難的責任吧。）


所以我予人的疏離感，就難以擺脫的了。現在回頭來看，或許大約二十歲時潰決之書中的我，就是最接近理智崩潰的時期了吧。（不過距離真正的崩潰，還非常遙遠）因為我不能接受自己輕易的放棄冷眼之理性，多半時候，我寧願孤獨的站在一旁看著，偶爾我會選擇加入其中，因為我知道人的快樂，有部份仍然是來自單純的情感的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