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stein

終極警探4.0－類型沒有極限


下文摘錄自一九九零年焦雄屏寫的「終極警探第二集」的評論：


「…它們總體的特色是：大量運用科技造成視覺奇觀；鋪設在後工業時代的環
境或戰爭背景；主角都是在最惡劣環境下，孤苦無援地獨立對抗強敵（甚至經
常赤手空拳）…這種對科技的恐懼和憎恨，實際上是許多科幻電影的傳統主題
…拍電影的人仍是充滿人文式的浪漫幻想的。無論是以往的科幻片，還是現在
的『終極』系列電影，都不斷強調唯有回到人類的原始本位（孑然一身），運
用人的身體、智慧和勇氣，才能解救危機，使人類繼續生存。」


文中所說到的這類型的電影其實非常的多，將近二十年後的今天，終極警探第
四集基本上仍不出於這樣的主題。而且第四集的編劇毫不節制的讓反方擁有的
Power上達國家的層次，而儘管許多人都知道是唬爛，卻仍能在電影院中得到精
神上的滿足。為什麼？因為劇情的合理性並非重點，人們藉由這樣的電影得到
的滿足除了感光上的轟炸之外，潛意識裡也滿足了自己的那份想要勝利的意圖
。因為電影裡，John McClane必定是絕對劣勢的，但卻可以憑毅力、勇氣、直
覺，對抗國家層次的力量而且戰勝。


更遠的說，「英雄」之原型其實早在古老的悲劇裡就已經被塑造。英雄必是面
對未知的恐懼的，「因為沒有別人要做」（Bruce在片中的台詞）如命運這類的
東西。戲劇演的是什麼？戲劇演的是英雄的遭遇，英雄的痛苦，以及英雄如何
突破他的困境，而觀眾要看什麼？觀眾從這個觀看過程裡得到心靈的撫慰，使
自己更勇於面對現實可能遭遇的困難。


到了二十世紀，網際網路的發達讓生活變的更便利，卻也更危機四伏，「一九
八四」創造的「老大哥」原型在網路裡得到更充足的養分而活躍。在終極警探
第四集裡，便使的那個壓迫個體的系統、國家、團體和網路結合，加上電腦特
效製造的銀幕奇觀，更讓網災造成的文明全面崩毀有更直接的觀感，衰老的
John McClane此時更有加分的效果，因為英雄的先天處境更加不利了，狀況越
是不利，最後的勝利也就更大快人心，觀眾的爽度也就更直飛雲宵了。


對科技的恐懼除了在電影上可以看到之外，其實許多的都市傳奇也可窺見端倪
，比如說微波爐烤熟貓的電子轉寄信件，過去John McClane面對的是資訊斷絕
的大樓、機場塔台，面對的是運轉失靈的「體制」，或者是被不對稱資訊所控
制而奔波的大眾運輸系統，可以觀察到指涉的恐懼是都市化的人心冷漠（孤立
無援的辦公大樓）、對巨大飛行器，對複雜的飛航管制的不安；以及對交通系
統的強烈依賴之脆弱（地鐵的聚集人潮），到了第四集，隨著資訊網路發展的
迅速，此次所指涉的恐懼已經提升到國家全面崩潰的地步，因此電影中駭客對
於自己的病毒所造成的災難才會強烈的感到惶恐震驚。我想，第四集指涉的恐
懼已經凌駕了前三集所指涉的恐懼了。


類型的極致就是嘲諷、顛覆或者另闢蹊蹺開創新路，前者如金庸的鹿鼎記、克
林伊斯威特的殺無赦；後者則是如007皇家夜總會、不可能的任務三、李安的臥
虎藏龍等等，終極警探4.0選擇了讓類型繼續生存，而且玩的更大、更瘋、更
High，但是另一方面，也讓之後若再有續集時，製作小組讓此類型繼續存活的
難度更大。畢竟，連戰鬥機都打不過John McClane了啊！


07/22/2007 Milste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