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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週,木棉花開了,在巷子口出去,馬路邊的樹上。但這幾天天氣陰暗,清晨時總會下一小陣雨,朝陽被厚雲蓋住,隱然穿透雲層的陽光顯的沉鬱。

冬春交際,天候不定,本就不甚美麗的木棉,暗橙色的花背著陰天,顯的有些憔悴。

此時還不是人們都期盼著的春天的百花怒放,他像上來暖場的二線演員,無人注意。表演完畢後,默然謝幕,幕後褪去粉墨,打包收工,沒人記得。

許多的木棉花已經凋謝了,摔在地上,被雨打過,被人踩過,道路上都是木棉花,看起來髒髒的。路的另一頭,清潔員們正在清掃這些屍體。

為什麼落在地上的比樹上仍盛開的花更令人憐惜呢?

世界上有什麼是我們能確定的呢?或許我們唯一能確定的是死亡的必然性,而我們卻總避於面對,而前去追尋其他的終極關懷。

四季遞嬗,時移事往,我們總想抓住什麼,抓住些我們以為會永遠不變的東西。但是我們仍然什麼也掌握不了。日子總在悵然中度過。

樹木看起來是不變的,然而確是一天天的以細微的速率成長著的。花期一到,花便在一夜過後突然綻放,木棉樹一下子變了。沒多久,花又在無人知曉的夜晚悄悄凋落,直至繁花落盡,樹又變回原本的模樣。一場輪迴完成了,當我們看見花落在地上的屍體,我們暗暗驚覺這朵花的輪迴已經結束,而這棵樹尚在輪迴之中。

我們驚覺時間又偷偷流逝,我們又往未來與死亡更靠近一步。

一切生命都像悄悄凋零的花一樣隨風飄逝,無所依從,無法控制。甚至沒人知曉花的盛開是何種姿態,因為那只是一瞬。

我們總是孤寂與悽涼的。之於世界不過一瞬。我們其實清楚知道的,生命初始的無意義性,只是那些被隱藏在內心。年少的我們不得不產生疑惑,最終卻因為脆弱而選擇逃避,每個少年都曾是哲學家,但是最終都選擇平庸的成為大人,再也不提起任何的形上問題。

也許我們只是不願追問,不敢追問,只是找些藉口說服自己,不必追問。

說服自己這是不小心的偶然──偶然的覺察了花之死之輪迴,不甚觸動了這些生命不可承受之輕,不甚觸動了難以承受之荒謬,觸動我們對死的惋惜,觸動我們的逃避,我們的懼怕,我們其實知道的真理;我們的存在,我們的荒謬,我們因而感到哀傷──只是不小心的偶然,只是不小心。

04/05/2009 Milste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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