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D:


    不知道如今身在何方的你,我的摯友,想告訴你我的近況。但卻又
發現,我似乎逐步落入了日復一日重複動作的生活模式,偶爾,我仍會
口沫橫飛的述說我愛看的電影,只是,過去那過動的自己,像是可以自
己跳入虛擬情境般的狂熱早已不復存。或許可說是練就百毒不侵的本事,
但也許,同時放棄了藝術與愛的觸角。


    同名的詠嘆調也曾出現在普契尼歌劇之中,難怪每次聽了都有快要
哭泣的衝動。某種東西被封印了起來,蓋上裝箱,上頭蒙上一層厚厚灰
塵。莫名的招換卻仍不時引發內部的蠢動,那是你所熟悉的我,體內的
熱情的顫抖。


    我已經拿到了學位,過程並不順利,算算時間,你應該也是今年畢
業。假使你自成大畢業之後有再往上攻讀碩士學位。不管有沒有,你之
於我的線索已經斷絕,杳無音訊的你,應該仍在這島嶼的某處。國中時,
你似乎發現了我的某種特質,甚至比我自己發現的還要早,你透露出驚
喜的好感於我,當時,我有些抗拒,我仍只是血氣方剛充滿熱情的少年,
關於內省,關於自我了解,反而沒有你這旁人看的透。後來,我才明白
了你發現的我何種特質,我才知道所謂知己,就是會比自己還要早了解
自己,我感到感動。


    但你已經遠赴南台灣就學,我後來知道,你是帶著自卑與挫敗去念
那軍校的。那段時間我們見面的機會少,但總是徹夜長談不知如何修止。
那一段時間的我們有著對世界的各式各樣的新的體悟與想法,我們可以
討論、分享、以及抱怨。我們總會說著內心幼稚的愛情,而且彼此找不
到成熟的想法來回應,現在想來,那真是個豐富爆炸的交流,在這過程
中,我們逐漸成長。


    人就是這麼奇怪的生物,對於沒有接觸的事情,反而會依照自己的
印象臨摹出一個大概的輪廓,藉由虛擬的對話彷彿他們真實的存在。可
是,當我回想起我們坐在大埤湖畔的談話,我發現,當時的我們,不正
也是在跟自己/對方作辨證的對話,我們說著說著,也漸漸清理了自己
的思路,回到各自的生活,我們發現已經學得該如何應對,然後,我們
都會說感謝對方,我們會說有你這個朋友傾聽真好。


    剛下過雨的午後,草地濕潤,幾處混著黃泥土的積水;天空陰霾,
仍有再下雨的可能。撐著傘,信步走過空盪的操場,而鐘樓開始演奏不
知名的音樂,稍微仔細聽,辨別出那是我最愛的曲子。於是頓時空靈的
氣息圍繞四周。過了一會兒,烏雲散去,陽光從雲的縫細穿射了出來,
方才的靈氣又再化為蓬勃的生機,把傘收了,卻發現小雨並沒有停,看
看天空,陽光從雨折射散射出晶亮的色彩。突然的我感到莫名的樂觀,
我想只要不曾忘記你的存在,不曾忘記性格、記憶中與你相關的片段,
時時發掘你或者我在過去的對話中形塑自己性格的痕跡,那麼你與我會
在某天偶爾的聯絡上,我們將會握手擁抱,一起到熟悉的冰店吃冰聊天,
像是從來不曾失聯過,像是這段那麼長好多年的時間裡,我們並不曾空
白過。

 

09/01/2005    Milste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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