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stein

Dear S:

不知道這封信何時能被妳收到。

但是，打電話的話，卻不能把握是不是妳方便的時間。
再者，突然一通電話過去，總給人非常錯愕的感覺。
因此還是在這邊寫信給妳，妳許久才會上一次站，甚至間隔數年，但總是一個我確定的妳的出沒地點。無論何時妳收到，也許回個信，總有一天我也會收到。

最近過的如何呢？
是不是已經出國了呢？
如果已經出國了，那當妳看到這封信，說不定已經過了許久許久了
於是當下寫這封信的我此時的感覺
彷彿是在遙寄給遙遠的未來似的
正在儲存一個時光膠囊，裡頭封藏著此時夜晚突然想聯絡故人的微妙情感
此時正是午夜，正處時間交錯，總覺得時間突然不連續的跳躍了剎那
讓人突然驚覺到時間無情的飛過去了今天

正在閱讀此信的妳，又已經過了多少今天之後的今天呢？
本想聊些近況，可是可能此時那些已變成了過去
想要落筆的情緒，想想可能已變成了回憶

也許該說是想念，自從上次突然的電話和忙碌的掛斷
雖說「再連絡吧」，卻再也沒有勇氣前去叨擾
深怕單純的想念變成一種突然
打亂了妳平靜的生活

我們已經不知不覺的老了十歲，那些青春往事變的好遠好遠
也無法再拿來今天的時空談論
也許我們都已感覺幼稚
覺得是無趣的留戀

妳知道的
我是一個過分敏感的人

「妳記得嗎...」

話還未說出口就自行打斷了念頭，我不知道那些對妳是否還有意義
我們的價值觀不同之處太多，那樣的對話也許教妳厭煩
自那之後，我可能毫無長進，唯一確定的是我書寫的開始
擺脫胡亂遊戲塗鴉的歲月
開始逼迫自己用筆紀錄了與妳、與我、與世界相關的愛
殘缺、偏激、狹隘、幼稚，
但是赤裸而真實、坦白而潔淨

曾經自以為是的事情，如今看來可笑的很
以為世界會塌下來般的痛苦，如今看來過份誇飾了

十年前的我們，十年後的現在，以及往後的時代
可能都再無法重現每次我與妳短暫的交談，那短暫的晶瑩
彷彿一種不知何日有春天的花草，抓到短暫的陽光就一口氣綻放所有蜇伏蓄積的能量
蹦出地面和花鳥盡情唱和。爾後的寒冷黑夜便又瑟縮回陰暗地底
靈魂沉睡而等待下一次不知何時的春天

此時此信，有如自太空艙中釋放至宇宙的太空艙，
漂泊於沒有邊界的時間與空間之中，或有一天將漂流至妳的雙手，
當妳打開此信，如進入那為妳準備的太空艙中，進行一場時光旅行
進入這裡的時間、妳的記憶、我們的對話，
以及當時的年少。

我們的年少

2006/08/12  Milstein